Wednesday, March 21, 2012

莫扎特的唐璜學

莫扎特筆下歌劇 Don Giovanni(唐.僑望尼/唐.僑瓦尼)是莫扎特畢生傑作之一,裡面出色的曲子,詠嘆調,重唱曲目動人,詼諧的歌曲,人物,風格逗趣,整個歌劇的基調也被莫扎特自己歸類為喜歌劇(opera buffa) 的類別裡,雖然稱為喜歌劇,其實只是用喜劇手法包裝了內在嚴肅,黑暗的成份。

從第一幕,主角Don Giovanni這天真,浪漫?的貴族紳士,強姦了稚嫩的Donna Anna開始,謀殺了淑女的父親,然後一連串主角像發春的野狗般拈花惹草等,整部歌劇在莫扎特強烈,歡樂的音樂性格筆下,真正埋藏的是被揭發,醜陋上流社會貴族的荒淫,暴力,草菅人命的現實。雖然故事末了發展成超自然的,驚悚的神鬼故事,終使那好像單純浪漫,孩童般性格的貴族,但其實行了一切可憎之事的他得到審判。故事披露了現實(上流社會的惡性惡狀),也呼應受欺之人的渴望(最好'他'下地獄)。

當然除了非凡,英年早逝的莫扎特天才般的的音符外,把人物刻劃的如此鮮明,對白間會心的幽默,最不可忽略,也因為這部歌劇而聲名大噪的劇本作家,也許也是這部歌劇核心靈魂的真正推手,另一個傳奇人物,Lorenzo Da Ponte。

Da Ponte 一生豐富精彩,早年尤其戲劇化。原名叫Emanuele Conegliano的Da Ponte 1749年生於威尼斯共和國的Ceneda (現為意大利,Vittorio Veneto),出生于猶太家庭,五歲喪母,14歲隨父親信了羅馬天主教,受洗後才改名Lorenzo Da Ponte, 前後在Ceneda與Portogruaro的修道院進修了近十年,24歲當上了年輕的神父。離開修道院後,定居威尼斯,但不可置信的是他過於活躍的性生活,引起了一些教會人士的異議,還有因為他而帶綠帽的男人們的敵意。最誇張的就是搞大了有夫之婦Anzolette Bellaudi的肚子,與Bellaudi私奔後還開了妓院。30歲那年被控誘括,綁架'誠實'的女人之罪,而被威尼斯共和國驅逐15年。

流離失所的Da Ponte來到奧地利,機緣巧合得恩師Caterini Mazzola指導,學習劇本創作,最終在維也納找了份劇作家的工作直到1786年第一次和莫扎特合作了Le Nozze di Figaro (費加羅的婚禮)後而聲名大噪,復一年他們再一次一起推出了 Don Giovanni .

Don Giovanni 的荒淫,是乎就像Da Ponte那樣,對女人無法抵擋,少的,老的,熟的,嫩的,都想一親芳澤,儼然就像Da Ponte描述自己那控制不住的慾望那樣,但有個現象,有的翻譯版不叫<唐.僑望尼>,而叫<唐璜>,<唐璜>怎麼來呢?

Don Giovanni 原來自西班牙文的Don Juan, Don Juan的西班牙語發音就像'唐璜'。翻開歷史就知道Don Giovanni的故事,其是不是原創作,當然更不是Da Ponte自己的故事改編,Don Giovanni其實只是眾多Don Juan故事改編裡最出色的意大利文版本,當然也是所有Don Juan故事最得人喜愛的版本(拜莫扎特所賜), 但是妙的事,最受歡迎的版本其實只記載了原始版本的一半。

Don Juan最原始的的記載在Tirso de Molina于1630年的創作'El burlador de Sevilla y convidado de piedra' (塞維利亞的惡作劇裡與石像訪客)中出現,是一個以14世紀為背景的黑色幽默故事,Da Ponte的Don Giovanni只保留了原文故事的上段,而Don Juan的下半段講述的是Don Juan被拖下地獄後,惡魔愚弄Don Juan, 而讓Don Juan徹底服輸的故事。

惡魔:你是超級大愚蠢,還不快點穿上我手中的小丑服(Jester's suit)?
Don:    我怎麼會笨,我征服了上千個女子,試問哪個男子比過我?
惡魔:只要你能叫一個你征服過的女子之名,否則你要穿著一身蠢裝!

接著一個一個女子上場,Don Juan沒有一個答對,最後一個流著眼淚痛哭流涕的女子站在Don眼前,

惡魔:怎樣,知道這位小姐的名字嗎?她曾深深愛過你!

Don 望著望女子,直瞪她雙眼,他還是根本也不記得。
最後轉向惡魔

Don:  痾...那件衣服不錯。

惡魔大笑。

這段精彩的,諷刺上流社會淫亂的逗趣故事,一路從17世紀流行到19世紀,各種筆者的版本從西班牙文,改編到法文Dom Juan, 意大利文Don Giovanni, 風靡歐洲大陸200年,即使今天21世紀,莫扎特與Da Ponte的版本也還是各大歌劇院常演出,甚至音樂系學生也必須知曉的歌劇之一。這樣的成就促成了Don Juanism

甚麼是Don Juanism?如過是研究有關Don Juan的歷史,我們就叫'唐璜學'。如果是以Don Juan為主角創作,我們叫'唐璜派'。如果是以Don Juan的淫亂為實行,我們叫'唐璜主義'(不包含謀殺傾向)。這樣一層一層抽絲剝繭,我們不難發現為甚麼莫扎特和Da Ponte的Don Giovanni那麼成功,就因為他們不僅熟悉唐璜學,只因為他們自己是唐璜主義的大擁護,因此成了唐璜派的佼佼者。

'唐璜主義'儼然的是我們現在的'womanizer'這個詞的祖先,少女殺手,千人斬,花心大蘿蔔,發春的野狗都不夠看,也不夠'你很唐璜主義也'那樣文辭鄒鄒。如果妳要罵的難聽一點,就學別人怎麼罵沙文主義者,你可以罵

'你這只唐璜豬!' 

這個世界也變得文化起來。啊,不要誤會,我只是剖析唐璜學,讓你認識唐璜派,可別成了唐璜主義的'豬'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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